揭秘播求"出走"真相 泰拳"家长制"为何遭遇反抗

时间:2012-07-01 13:32     来源:搜狐体育     作者:东     

  在实行家长制的泰拳界,叛逆,反抗是罕见的行为。这将受到人们对待叛徒一样的谴责。然而这件事在2012年3月的泰国真实地发生了。拳王播求在比赛前半个月不辞而别,这是拳王和波帕姆拳馆16年合作中从未发生过的事。因为播求的盛名,这桩家丑一下子升级成为国际关注的泰拳王维权事件。

  出走十天后,播求出现在电视上,单方面要求解除与波帕姆拳馆剩下的五年合同。在拳馆的眼中,播求像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控诉着拳馆对自己的所谓刻薄。英文媒体为播求叫屈,指责拳馆让播求在“20年中打了400场比赛,平均18天一场”,沦为“奴役的工具,赚钱的机器”。同时有传说,因为播求令拳馆的颜面扫地,江湖上已发出了针对播求的追杀令。

  这起事件一再升级,甚至惊动了泰国军方的强硬出头。据说这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出走事件,播求的背后是商业集团的精心策划。纷扰中,没有播求的任何音讯,据说他为了避祸,出家为僧,起了一个寓意吉祥的法号。

  截至《功夫与搏击》截稿时,泰国拳击理事会作出了对播求禁赛6个月的处罚决定。波帕姆拳馆将播求告上法庭,7月将开庭审理。

  为了还原播求出走真相,《功夫与搏击》特约记者采访了曾在泰国波帕姆拳馆训练和播求朝夕相处的两位中国选手杨士嵩和杨洋,河南商丘波帕姆拳馆负责人刁俐冥,还联系到事件的核心人物:波帕姆拳馆的少东家,负责播求比赛事宜的小儿子:乌。

  真相就在这些采访的背后。真相只有一个。

  2012年5月6日,随着一缕缕发丝的剪落,拳王播求披上橘色僧袍,出家为僧,法号Si ri kutt o,在泰语中寓意“无比吉祥”和“无上荣耀”。在泰国,很多男子在成年前会选择短期出家,这是一种积德与修行的方式,但播求在30岁生日前两天落发为僧,更多是为了逃避外界沸沸扬扬的“拳王叛逃”事件。

  拳王出走

  距离曼谷100公里左右的北柳府郊区,穿过一片片香蕉树林和一个个鱼塘,你可以看到沿着Bangpakong河而建的波帕姆拳馆。因为两届K-1 Max世界冠军播求的存在,这个偏远郊区的拳馆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终日络绎不绝。很多拳迷愿意花上3500泰铢(约700元人民币),只求亲眼看一下播求平时训练时的样子。

  波帕姆拳馆在38年前由帕姆(Pramuk)老先生创立。16年前,老先生收下了一位名叫颂巴?班柴明(Sombat Banchamek)的孩子,给他取名播求,意即“白莲”。进入拳馆,减轻家庭经济负担,这是很多泰国孩子的宿命。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日后会成为叱咤拳台的一代拳王。

  而今,年迈的帕姆先生将拳馆交给了自己的儿女共同打理,大儿子负责拳馆的日常运营,女儿露丝负责宣传,小儿子“乌”负责播求的一切比赛事宜。

  日子平静地过了16年。不过从2012年3月开始,波帕姆拳馆失去了往日的热闹,“镇馆之宝”播求在原定3月17日与法国拳王法比奥(FabioPinca)比赛前半个月不辞而别。3月1日播求前往曼谷BANGNA区的医院接受膝伤治疗,这次就医是播求失踪前的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

  播求失踪5天之后,《功夫与搏击》特约记者联系到拳馆的少东家乌,他的回答轻描淡写“没事,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播求失踪一周之后,河南商丘波帕姆拳馆负责人刁俐冥联系上帕姆老先生,老先生说已经找到了播求。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10天之后播求竟然出现在泰国电视访谈节目上,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要求与老东家一刀两断:“我想对我的粉丝说抱歉,我与拳馆之间有一些个人问题需要处理,训练上我从来没有逃避,但是我总被不断斥责,我再也受不了了。从2009年开始我就有伤病与压力的问题,那时我就考虑过放弃,我们在联系拳馆试图找到解决的方法,但是还没找到。我太累了,现在我只想休息。如果问我还想不想回波帕姆,我的答案是:不。”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后,一切的连锁反应都不可避免。播求的电视声明让各种坊间的猜测出现在网络上,关于波帕姆拳馆对播求种种剥削的指控如潮水般涌现。

  帕姆老先生对刁俐冥说,播求的声誉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受损,因为他违背了合约,坏了规矩。

  英文媒体一边倒地支持播求,有网站声称“播求在日本拿下K-1冠军获得的1000万日元的奖励中,播求仅仅拿到手2万日元”,还有媒体引述“播求身为拳王多年,却挤在4人住的公共宿舍内,没有一丝私人空间,风光背后充满屈辱。”更有声音直接将矛头指向波帕姆拳馆负责播求事宜的乌,指责他让播求在“20年中打了400场比赛,平均18天一场”,沦为“奴役的工具,赚钱的机器”,并冠以“冠军被他背后团队所KO”的标题。

  然而真相究竟是什么?

  中国选手杨士嵩从2009年开始进入波帕姆泰国总部训练,在泰国待了两年,和播求朝夕相处。这段时间正是播求提到的与拳馆的“问题积累期”。杨士嵩如此形容拳馆二代负责人:“我们都称呼帕姆先生的大儿子‘A’,他是个非常实在、很好相处的人。露丝也是个挺好的人。小儿子我们都称他‘乌’,一看就是个生意人。”

  杨士嵩说:“媒体上说播求没有单独宿舍,这不对。我2009年入馆的时候播求就独自住在一间30平方米左右的房里,有电视、空调,整体装修也不错。别说播求,我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10多平方米的空调房。拳馆里公共宿舍主要是提供给内部的一些学员,一个房间大约40平方,10张床住10个人,有空调,没有电视。”

  在泰国生活了四年的中国留学生杨添也曾多次前往波帕姆拳馆学习,他曾去过播求的房间,并坚定地称那是拳馆里条件最好的一间。

  播求走出事件发生之后,波帕姆商丘拳馆也受到了连累。“一些本来要来的学生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刁俐冥笑得有些无奈,“中国的波帕姆拳馆和泰国总部只是技术上的合作,并非采取泰国的管理模式。”

  对于媒体提到的播求在拳馆被乌当众羞辱的事,刁俐冥回忆“我见过乌,但聊得不深,他非常客气,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但你要说他对播求多凶,我真没看出来。”

  刁利冥对乌的评价是,“我个人感觉他对播求看得有点紧,训练或外出总是跟着,这可能让播求觉得不舒服。有一次吃饭时,乌不在,播求跟我提起要自己开馆。当时播求和我说他上辈子见过我,跟我有缘,邀请我去他家鱼塘抓鱼,一起烤鱼吃,还说将来要在家乡自己开一家拳馆,到时再找我一起合作。”

  杨士嵩也证实,“我在波帕姆呆了2年,从来没听到乌大声呵斥过播求。他们俩整日形影不离,有时也有说有笑的。”

  “当时真没感觉拳馆里有什么激烈的矛盾,播求像个亲切的大哥哥,练拳时常常指导我。他特别好玩,很活泼。练缠斗对抗时他总喜欢出些搞怪动作,表情也特调皮,气氛很活跃。他还很慷慨,经常在生活上照顾我,有时还送我一些训练短裤啥的。我也看了网上的一些报道,感觉和实际情况相差蛮远的,反正有些东西我肯定不相信。”和杨士嵩一样受训于波帕姆总部中国学员杨洋也这样告诉《功夫与搏击》记者。

  尽管西方报道中并非全是事实,但播求与波帕姆之间从亲密无间到断袖决裂已成为事实,伤病、压力过大以及经济上的纠纷,彼此激烈的矛盾令人无法视而不见。

  播求在电视采访中抱怨自己太累,拳馆给了他太多压力。杨洋回忆说:“播求2011年打比赛时腿伤已经很严重了,平时训练和跑步时腿上都是缠的一层层绷带。在THAI FIGHT之前,有一次训练时他踢沙袋,一脚上去立刻抱腿倒在地上,我跑过去问他要不要紧,他跟我说疼。他拿总冠军的晚上,我也在台边,打完比赛解开手部绷带时,我也听见他说腿疼,疼得厉害。”

  2011年下半年播求情绪低落。刁俐冥对此印象深刻:“有一次,我看到播求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很不开心的样子,谁也不想理。他很少那样,好像有很重的心事,给人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在这段时期,播求与乌的关系越来越疏远。2011年之前播求几乎是模范拳手,一周训练六天,仅周日出去放松,但2011年播求用在训练上的时间明显减少。

  杨士嵩说:“播求的腿伤在2006年拿到K-1冠军之后就有了,去过医院很多次,但伤势还是越来越重。去年开始播求平时几乎不来拳馆了,只有比赛前半个月才会来拳馆集训,剩下的时间有时跟按摩师银姆一起去曼谷,有时压根找不到人。不过播求的实战经验很丰富,训练半个月就能达到很好的竞技状态,比赛全赢了。”

  播求在采访中提到的“关于逃避训练的指责”应该就是发生在这段时期之内。杨添随后前往波帕姆拜访时也发现了气氛上的改变:“尽管当时拳馆的氛围还是挺和睦,但播求没有2009年初见时那么活泼了,有些低落,特别是乌过来的时

  候播求明显不怎么说话了。”顿了一顿,杨添加了一句“不过,老板的小儿子和谁都合不来。”

  播求出走之后,播求的按摩师银姆在播求的FACEBOOK 上发布了一张波帕姆欠款单,里面列举着:2004年播求赢了395万泰铢,播求只拿到100万;2005年播求赢了98万泰铢,播求只拿到1.5万;2006年播求赢了790万泰铢,只分到200万,而且这笔钱事后被拳馆借走至今未还。而播求日后在正式声明中向拳馆提出的欠款金额为300万泰铢。

  尽管除了当事人之外,很少能真正弄清账目细节,但这番高调讨债也透露出播求出走的背后还有着不可回避的经济原因。

  播求巨大的经济价值来源于他2004年夺得的K-1冠军头衔,此后他的出场费基本都在100万泰铢以上(约20万人民币)。而从K-1首度称王到2012年3月离馆之前,播求为波帕姆出战了51场比赛,保守计算总收入在6000万泰铢以上,如果加上各种奖金和赞助,这个数字将更加惊人。

  杨士嵩将播求作为自己的目标:“在THAI FIGHT之前,播求很久都没在泰国本土进行比赛过,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拳酬远高于一般的泰拳选手。在仑披尼,108磅级的冠军选手可能5万泰铢的出场费都不一定能拿到,比较热门的122磅和126磅级别的一线选手也不过10万泰铢左右,最火的能拿15万泰铢,但播求的出场费在120万泰铢以上。”

  外媒宣称播求每场比赛仅获得微薄收入,经济状况非常糟糕,但在杨士嵩眼里,播求不仅慷慨,经济上并不寒酸。“播求挺亲切的,像老大哥一样照顾我们。周末会带我们去商场逛,经常请我们吃饭。拿了THAIFIGHT冠军之后,他特意拉着我们二十多个拳馆兄弟去大酒店好吃好喝,还带我们去唱卡拉OK。在拳馆里谁要是没钱了就找他借,反正我从没见过他催别人还钱过。”

  播求除了比赛拳酬,还有其他商业分成。杨士嵩说游客和播求签名、合影都是要收费的,这笔钱拳馆与播求对半分。比如,拍一张照收1000泰铢,馆主直接分给播求500泰铢。“这些我们都亲眼见的。在波帕姆拳馆,我们打比赛都是与拳馆五五分账。我在仑披尼拳场打一场能拿10000泰铢(2000元人民币),下来经纪人就把5000泰铢给我了(约1000人民币)。播求在日本拿了冠军才到手2万日元,不到1600元人民币?这绝对不可能。”

  杨添接触过不少泰拳冠军,对圈内比较熟悉。“拳馆培养拳手,拳手用比赛收入的一部分回报拳馆,这是泰国拳坛的传统运作方式。在泰国,一般是拳手拿四成,拳馆拿六成,黑一点的拳手和拳馆三七分成,二八分成的倒不多见,除非是欠了债的。播求这样五五分成的已经算比较公道的了,拳手名气大了自然会得到多一些。”

  刁利冥也对网上的报道持疑:“说播求拿到手的钱不到拳酬的百分之一,这明显不符合事实嘛,播求和拳馆是五五分成,这我是知道的。2010年我邀请播求打武林风,30多万的出场费,我看着露丝拉着播求去宾馆房间里分的。”

  2011年播求8战全胜,在THAI FIGHT八人淘汰赛中,连续击败两名法国名将,在决赛击败澳大利亚的佛兰奇,一举拿下了70公斤级总冠军,也成为2011年泰国拳坛的风云人物,入选《曼谷时报》评出的世界十大泰拳手。

  自从2004年5月,播求在曼谷迦南隆拳场击败了泰拳手曼孔后就一直出战国际赛场,尽管播求2004年拿下日本K-1 Max冠军名扬世界,但他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没有踏足泰国拳坛,甚至没有拿到过仑披尼和迦南隆两大拳场的任何一条金腰带,在泰国人心中他并非是真正的泰拳明星。

  THAI FIGHT是泰国政府牵头举办的本土最顶级的泰拳赛事,宣传力度大,观众面广。借助这个平台,播求不仅圆了自己泰国本土冠军的梦想,也成为了真正的本土明星拳手。

  杨添说:“播求在拿下THAI FIGHT冠军之前,在泰国的人气并不高,主要是外国人喜欢他。我和他一起去MBK商场,遇到的泰国人反应很一般,很多人不认识他,认识的见到他也不是特别兴奋。但拿了THAI FIGHT冠军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播求的风头彻底盖过一切拳手。”

  杨添回忆起播求的改变:“可能是名气大了,播求与以往有些不同,偶尔有点小自恋,以前熟悉了见到你会笑一下,现在的话较少一点,有点扮酷吧。而且也注意打扮了,特别有范,他的服饰搭配由赞助商为他专门设计。不过他开始很少在拳馆和大家一起吃饭什么的了,和他聊天没有以前的那种单纯和开心了。但是只要你主动讲话,他没有不认真回答你的。”

  杨士嵩说起以往的播求时,感觉就是个顽皮的大哥:“以前有一次出去玩,播求突然拿出手机,跟我说给你见见我女友,手机里是一张女孩照片,鹅蛋脸,披肩发,眼睛明亮,皮肤挺白,在泰国算不错的美女。看了一眼播求笑着马上收起手机,好像宝贝一样,有点炫耀的意思吧。不过播求拿了THAI FIGHT冠军之后,和我们一起的时间就少了,更多时候是银姆开车带他出去玩。”

  播求的体能教练兼按摩师银姆是事件真正的导火索,他也被波帕姆告上了法庭。

  与并不招人喜欢的乌相反,银姆非常受人欢迎。银姆和乌是老朋友,最早是乌找银姆来帮忙照顾播求的伤势。刁俐冥与银姆接触下来觉得这个人“特别谦虚,还很幽默,对播求的体能和康复训练也是尽心尽力。”杨士嵩说:“银姆和播求的关系很热络,我不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经常会带一些泰国的电影明星来拳馆玩,开一辆宝马3系的车子,到了周末,他会开着他的宝马车带播求去曼谷玩。”杨添将银姆描述成“能安排播求活动的两个人之一,”他说:“乌负责播求的比赛事宜,而银姆则会给播求安排一些在电视节目中露脸的机会,他的人脉很广,在娱乐圈很吃得开。不过这个人很好,比乌可爱得多。”

  播求在泰国知名度急速飙升,他已经不再是一名单纯的拳手,更是一位真正意义的明星。Fairtex俱乐部创始人黄步中直言不讳“THAI FIGHT母公司就是一家电影公司,他们老板想把播求包装成电影明星,他个子大,人也帅,所以他们为播求安排水平很差的外国人打,让全泰国人看播求踢外国人屁股,他们会很开心。”

  当播求的价值不仅仅能在拳台上体现,有着丰富人脉的银姆的作用也就不仅是一名按摩师了。一边是照顾自己伤势,还带着自己到处玩的银姆,一边是不顾自己伤痛,处处盯着自己训练的乌,两人之间似乎不难取舍。有传言,因为争夺播求的控制权,银姆与乌撕裂友情,反目成仇。银姆被炒了鱿鱼,播求一怒之下选择了出走,播求绝尘而去时开着的正是银姆的宝马车,而此时播求的身上还背负着与波帕姆拳馆的5年合约。

  漩涡中的播求

  5月16日,第一项针对播求的处罚决定正式发布,泰国拳击理事会对播求处以禁赛6个月的处罚。这是事件发生以来,泰拳界第一次正式发出声音。5月22日泰拳理事会责令播求出席会议,对这次违约事件作出解释,如不出席则视同播求不愿解除与波帕姆合约。

  7月,波帕姆状告播求出走案件即将开庭审理。《功夫与搏击》将密切关注,继续跟进。

  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

  3月15日,播求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素林府宋弄县尚弄哈镇,在这里他获得了英雄般的接待,迎接他的不仅有父亲与姐姐等亲人,还有众多父老乡亲,大家都争相将象征祝福的吉祥绳系到播求的手上。

  素林府靠近柬埔寨边境,是泰国最贫穷的几个府之一。播求用他打拳赚的钱给家里造了幢房子—一座蓝白相间的2层建筑,这样的房子即便在并不富裕的村里也无特别之处。由于平日忙于训练和比赛,播求一年才能回家2-3天,而这一次他决定在家常住,“我知道我这次是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姐姐有时会在电视里看到播求打拳的样子,当问到她感想时,她沉默了一会,挤出两个字“心疼”。

  播求这次回家不光是休息,还要考虑如何设计自己的未来。“我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有些地方很繁华,但哪里都不如家里幸福,在家里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家人都会原谅我,他们会让我自己去选择,同时给我支持和信心。”播求的回来令村子一下热闹了起来,很多朋友都从四面八方赶来相见。“飞得再高的鸟都想回家的。”播求和亲朋好友一起围着长桌子吃着自己从河塘里抓来的鱼,“和亲人在一起,吃饭都特别香。”

  在赞助商泰拳用具品牌Yokkao的支持下,播求动手搭建用自己本名命名的班柴明拳馆Banchamek Gym。乡亲们得知后全都主动过来帮忙:砍树、盖棚子。播求将拳台建在家边,一旁是田地,一旁是牛圈,设施虽然简陋,但听着家中水牛的叫声打拳靶也别有一番滋味。

  银姆始终与播求站在一边:“今天播求这样的拳手很难找了,他为自己的家乡带来名望。前后有19家欧美和日本的拳馆来找播求,给他优厚待遇去国外教拳,但播求不想离开家乡。大家也想帮助他,保护他,看他比赛更久一点。”

  播求的靶师肖恩这次也“背叛”了东家,与播求一起出走:“播求年龄不小了,而且身上有伤,如果注意保养,在放松的环境下,他还可以再打三到四年,如果压力大了,他只能再打一年了。”

  清晨播求在家乡的道路上长跑,早上12公里,下午8公里,这是播求每天的体能必修课“看着家乡的风景与田野,跑起来很舒服,看到那边的庙了么,我小时候就在那打过庙会拳赛,这是我起步的地方,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

  播求的本名颂巴就是财富的意思,而播求确实是村里的财富,他不仅是世界拳王,而且还是村民的一分子。他会带着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放炮,开心起来举起手大笑,乐得满地打滚。“很多人知道播求,但我并不会骄傲。打拳之外,我还有很多事想做。干嘛要等老了之后才过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要等呢,我现在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但播求渴望自由的简单梦想却如同一个孩子掷出的纸飞机,只能让风决定去向。

  风中的纸飞机

  4月17日,播求不顾来自波帕姆的警告参加了在芭提雅举办的THAI FIGHT 2012赛事,以进取的强攻风格第二回合KO来自俄罗斯选手鲁斯腾(Rustem Zaripov ),重拳击倒对手的瞬间甚至连裁判都被一同压倒在地。

  赛后身披泰国国旗的播求流着泪对麦克风说:“我真的没想到我能打这场比赛,我现在有很多问题要去解决,但是我一直在准备这场比赛。我是冠军,为泰王,为整个泰国,为素林府支持我的乡亲,为了我的爸爸和去世的妈妈而战。我很高兴我能站在这个台上,即使从明天起我再也不能比赛了,我也没有遗憾。”之后播求向上台的父亲下跪行礼,上演拳台最感人一幕。

  完美的擂台表现,动人的真实情感,播求获得舆论一边倒的支持,但这并不能改变播求在这场争端中处于不利地位的境遇。在合约期内出走波帕姆,在没有得到授权的前提下擅自参加比赛,这违反了拳坛的规矩和泰国的法律。情、理、法三张牌,播求只剩一张感情牌可以打。

  4月20日,泰国陆军二级上将Intarat Yodbangtoey接受泰国总理秘书Jongsak Panishakul之命,强势介入播求和波帕姆拳馆之间的纠纷,称“播求是泰国最杰出的拳手之一,是泰国文化的象征”,提出要波帕姆拳馆“支付300万泰铢的欠款或者无条件解除与播求的合约”,如不能做到则“将比赛分成变成六四开,播求拿60%,300万欠款从波帕姆的40%中扣除,除比赛外任何收入与波帕姆无关。”

  这个来自军方的强硬声明并未喝退波帕姆拳馆走法律路线维权的决心。4月26日,波帕姆拳馆通过律师将THAI FIGHT赛事老板、赛事推广人 、播求的经纪人银姆和泰国体育局告上法庭,对播求违反合约擅自参加THAIFIGHT要求赔偿1亿泰铢,并要求播求在没有得到波帕姆同意不得参加任何赛事,波帕姆的律师同时建议播求在7月16日法庭开审前与波帕姆拳馆沟通,私下和解此事。

  4月27日泰国超过50个主要泰拳馆的老板和拳赛组织人召开会议讨论最近播求未获授权参加THAI FIGHT一事以及关于政府对泰拳规定是否需要改变的议题。与此同时THAI FIGHT推广人也首次披露播求参战的原因:“播求去年就签约要打这场比赛,如果他不出场,THAI FIGHT无法向赞助商交代。”

  面对惊人的赔偿,播求的父亲只得上《每日时报》求助,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农夫,把地、房子、牛都卖了也赔不起。播求根本没什么钱,如果真被起诉的话播求只能出家了。同时他请求政府出面让播求能继续打拳。5月5日播求发出了第二封公开协商信,以退为进提出“愿意放弃对欠款的追讨”、“以一年为期限重新签订合约,无论是否以波帕姆名义出战都愿意将40%收益分给拳馆,但我拿法律规定范围内的广告和赞助费用”,同时表示“这是您对我培育之恩的回报,我从未忘记您的仁慈,以及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5月6日,为了摆脱各种纠纷,播求在父亲和200多位村民的围绕下,在一家没有公开名字的寺庙中剃掉了头发和眉毛,成为一名僧侣,5月8日播求以和尚身份度过了自己的30岁生日。寺庙中的清修不知能否让播求静下心来,摆脱三千烦恼丝,给自己的未来理清一个头绪。

  圈内声音

  播求出走 是个错误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圈内人总结了这起事件:“播求渴望自由,赞助商Yokkao和力捧播求的THAI FIGHT同样希望播求脱离旧东家,尽管在波帕姆白纸黑字的合约面前这目标难度不小。罗列这次事件的发展,可以有一个清晰的脉络。播求失踪,然后高调在全国人民面前与波帕姆决裂,大吐苦水引发媒体高度关注。但一个很累的人需要休息时,他会带拳馆教练(肖恩)一起出走么?一周后他就在Yokkao支持下自己造拳馆,并且很快恢复训练,半个月后参加THAI FIGHT比赛。这段时期电视台为播求制作的电视纪录片中,随处可见Yokkao的标识,播求特意穿着THAI FIGHT的衣服跑步,这一切背后都弥漫着商业的味道。

  播求是个单纯的人,可他现在就像个金蛋,总有人会打他主意。你可以注意到这次播求风波信息传播很快,而且英文媒体获得很多爆料,这也让原本信息并不容易传播的泰国拳坛新闻一瞬间获得了全世界关注,里面甚至还夹杂着很多虚假信息,为的就是从情感角度获得舆论支持。包括此后的讨价还价都是由赞助商Yokkao英文同步发出的,甚至提出可以免去欠款,5年内比赛六四分成,播求冒这么大风险决裂只为了比赛多10%收益?要知道这么做

  他很可能会被拳坛所抛弃,连比赛都打不了,还要面对巨额的赔款,如果是为了10%比赛收益,这完全说不过去啊。其实最重要的是条件中的第三点——广告、赞助和其他活动收入全属于播求,这才是生意的关键点,也是播求背后利益团体的目的所在。30岁的播求作为拳手的价值已经有限,但作为娱乐明星来说他的价值还远远没有显露出来。这次波帕姆控告的并非播求一人,THAI FIGHT赛事组织和播求新经纪人银姆都在名单中,目标也非常明确,就是打击播求背后的利益团体。从法理上,播求单方面违背合约的事实毫无疑问,这令播求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 播求从出走开始就是个错误!也许他与乌之间确实有点不愉快,但这次他被人利用了。就像唐金接近泰森一样,播求在泰国拳坛的价值等同于当年的泰森,自然有人想进来分一杯羹。他们利用了播求的善良和单纯,让播求上电视高调毁约,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风口浪尖让他去打比赛,把播求的前途当作筹码去换取一张张廉价的纸币,这不是害他么。这次事件让播求的拳坛生涯蒙受了污点,至少他不再是泰拳英雄了,他只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事情一步步走到今天,播求背后真正的利益团体必须承担很大责任,也许他们想打造一个泰国偶像明星,但他们也可能毁掉一个真正的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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