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道长钟云龙网上物色弟子:武术一辈子的事
有江湖,就有传说。
在前往武当山拜访钟云龙道长之前,记者对这位武当山三丰派第14代掌门人的“事迹”也早有耳闻:深山隐士,点穴奇人,不动双腿就能制服对手,几招之内即将人打得吐血……对于近些年在世界顶级搏击殿堂屡遭“羞辱”的中国武术来说,果真还有这样的武林高人?
近日,趁着跑酷中国武当山训练营开营的时机,记者一行上山寻访了钟道长的住处。一身蓝衣道袍的钟道长身材并不高大,皮肤黝黑,胡须整齐,高人之风尽显。吩咐弟子倒茶后,钟道长对记者娓娓道来……
钟云龙1964年春出生在湖北省阳新县。自幼酷爱武术的他,13岁那年孤身一人前往江西瑞昌,拜谈运叶师父门下开始习练岳家拳、杨家拳。十八岁的钟云龙为了寻求武术的更高境界,辞别恩师投奔河南嵩山少林寺,后在少林寺又得知内家拳的发源地在湖北武当山,为此,十九岁的他随即投身武当。一年后,钟云龙在此正式拜师,道号清微。
回忆起当年学艺的艰苦,云龙道长依旧觉得受益匪浅:“当时师兄弟们都很努力,我们甚至在半夜都起来练武。夜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地盘,彼此心照不宣。师父也会经常去观察,只有人品好、真心爱武术的人,才能得到师父的真传。”如今,钟道长在武当山脚有了自己的“三丰会馆”,他和徒弟们仍旧保持着半夜习武的习惯。
1988年,钟云龙接替郭高一老道长,成为“武当山道教协会武术总教练”,1996至2000年,钟道长当选为武当山紫霄宫主持。在此期间,钟道长曾为江泽民、乔石等政要表演武术,并得到一致嘉奖。就当钟道长的地位到达顶峰之际,2001年,其恩师之一的王光德道长驾鹤西归。随即,钟道长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离开了修炼近20年的紫霄宫,并于2003年将红极一时的“武当山道教武术院”托付给弟子,孑然一人悄悄离去。
五年后,有记者在武当山五龙宫背后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云龙道长。原来,为了提升武术境界,钟云龙在几年前在此开凿山洞,并带着蒋飞等弟子隐居于此。归隐山林的生活自然艰苦,半夜出恭都有生命危险。对此,云龙道长表示:“我是一个道人,本应该回归自然,只是多年来俗事缠身。虽然现在也不一定能在此长期静修,但这是我为自己将来准备的修练场所。”
如今,钟云龙道长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三丰会所”和他的徒弟上,必要时还会出席一些活动。在给记者的名片上,通讯栏里甚至还有QQ号码。道长的解释是:“武术宁可不传也不能误传,误传就会祸害社会。所以,我也想在网上物色徒弟,把武当武术传下去。”
云龙道长在武术界能有今日的地位,自然离不开他当年为武当镇守山门、屡次击退挑战者的传奇经历。关于那些“切磋”的传言更是神乎其神——半分钟内解决战斗,经常把人打吐血,甚至不动双腿就能制伏对手。
“根本没有规则,怎么能赢怎么打,半途拿兵器、使暗器,这都不可能。”1994年以后,云龙道长便不再比武,当年虽然确实曾多次用精湛的武艺为武当保存了声誉,但也不像江湖传言那么邪乎。
“其实道教讲究清修、无为,但可能受到影视剧的影响,很多人前来挑战。我当时年轻气盛,有些人在这清修之地说了些太难听的话,我看着生气,所以下手有时候重了点。当时的法制意识也淡薄,公安局都不立案。”
刚开始的时候,云龙道长每个月都要应付几次挑战,高峰期甚至一天都要打上好几场。但时至今日,云龙道长表示,也就遇到过三四个高手,更多时候,都是些泼皮无赖。
关于把人打到吐血的传闻,云龙道长也从不讳言,但绝不至于次次都下狠手,若非挑战者实在无耻,往往分出胜负即可。1988年,有挑战者慕名来到武当山紫霄宫。手持宝剑的对方一眼见到了长髯齐胸的李道长,大抵是受到武侠小说的影响,来者以为不会武功的李道长乃是世外高人,硬要“切磋”,还不时恶语相加,言辞讥讽。
迫于无奈,李道长叫醒了正在午睡的钟云龙,钟道长见来者将李道长家的热水瓶和窗户打得粉碎,一时怒气难忍,抢着和另一位同门要出手教训这般狂徒。正当师兄弟争执之际,来者跑到了半山腰,对来往的香客夸起了海口:“武当不外如是,一个敢跟我打的都没有。”闻言的钟云龙心中怒火再次被点燃,疾步从紫霄宫跑到剑湖桥,几招就将挑战者打得吐血。
时至今日,虽然在武学造诣上早已是一代宗师,但钟道长暴烈的性格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跑酷训练营开始前,有跑酷玩家发微博说:“明天我就要教武当道士跑酷啦!”有挑事的同行将此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钟云龙,钟道长摩拳擦掌:“跑酷是逃命的本事,而武当学的都是打人的手段。要不,叫他来切磋一下试试?”
毕生钻研武术,钟道长挂在嘴边最多的话就是:“武术,是一辈子的事。”
如今,钟道长弟子中的佼佼者有些已经开班收徒。但和拜师学艺不同的是,开班收徒时,徒弟想学什么,师傅就要教什么。更重要的是,开班收来的学徒,往往看重武当武术中的养生秘诀;而闭门授课,所传尽是传统武术中的搏击技法。
本着对弟子负责的原则,无论是表演还是实战,钟云龙都用同样的方法授徒。2002年,“散打王争霸赛”在武当开幕,全国散打高手云集于此。而钟道长的高徒,除了一人因伤退赛,其余均斩获各自级别冠军。对于散打本身,至今武术界和民间说法不一。褒奖者认为,散打是中国武术套路的精华,而不屑者则表示,散打无非是拳击加腿,毫无章法可言。对于更多民众来说,大家还是希望看到真正的传统技击在擂台上大显神威,如同《叶问》、《黄飞鸿》等电影一样。
对此,钟道长表示:“中国武术绝非花拳绣腿,有太多的原因使得武术没有很好的传承。当年和别人比武,要是被人的怪招击中,我反而很开心,回去之后整晚地钻研。”传统武术迟迟无法登上擂台,钟道长认为“规则”是首要原因:“传统武术讲的就是打要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手。而现在的比武,不让打的地方太多了。”
再者,就是“时间”二字:“首先,习武的初衷不能是找人打架,要是怀着这样的心态,武术的精华根本体现不了。况且,散打也好,拳击也罢,都是那么几个简单的套路,但传统武术就不同了。要用传统武术击退强手,尤其是修炼武当内家拳,没有十几年是根本不可能的。”
采访最后,记者提出要亲身体验点穴。钟道长婉拒了记者的要求:“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我要是解穴的时候推拿手法有偏差,你这几天都不舒服,估计也干不好活啦。”反复央求之下,兴起的钟道长让记者伸出左臂,并用右手搭在记者手臂上:“这叫曲池穴,平时按按对健康有好处的。”说罢用力一按,记者立时感到左臂酸软发麻,钟道长轻轻撤步,体重远大于钟道长的记者竟浑身无力,风筝一般被钟道长任意拉动。
记者一行结束采访准备离开,钟道长的弟子蒋飞已带着其他徒弟在“三丰会馆”的庭院里习武了。几十个人习武的场景,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样呐喊震天,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开始的。对于已经难堪重负的传统武术来说,确实需要一帮这样耐得住寂寞的人,继续将武术的火苗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