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武馆馆长:别人都把我当疯子 比武出姻缘
中国武术六段,四川省武术协会青城功夫研究会会长、青城道君精武馆馆长,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青城武术代表性传承人。
“小时候我丁点儿大,街坊邻居都说我瓜兮兮的,还建议我妈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那时何道君才几岁,迷上练武,可家里穷,只能喝稀饭,饿得恼火,何道君就跟妈妈发脾气,他妈无奈地说:“有稀饭吃就不错了。”
何道君边抹泪边提起常用的棍棒,饿着肚皮,英雄般地出门……他发誓:自己有一天一定要开个武馆,教人练拳,天天吃干饭。
别人都把我当疯子
都江堰市崇义镇。青城道君精武馆。何道君少年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何道君的一干徒弟正在武馆的操场里表演,一个精瘦的徒弟垫一支筷子在胸口,手执一柄大刀抵住筷子,何道君用一根硕大的木棍,大叫一声中猛敲刀背,筷子应声断落,叫好声四起。接着是很夸张的单掌断鹅卵石,何道君更是用手指劈断一大块青砖。一个学生随后被四人用绳索拖着腾空起来,何道君拿一块大石板放在其肚皮上,随后抡一把大锤轰然砸下,石板碎落……“要练武,不怕苦,要练功,不放松……”一干弟子随后耍起了刀枪剑戟,仿若一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
自懂事起,老何就想拥有一身好功夫,可家里穷,买不起器械,他就用身体撞击一切可以撞的东西。“很多人上下班从我家门口过,一看到我在撞电桩、撞墙壁,就开跑,把我当成疯子一样看待。随他们怎么说,我要走我自己的路。”何道君有些伤感。
比武比出来的姻缘
每天清晨6点,武馆弟子们起床练习早功。20多名弟子大多是附近打工家庭的子女,他们交一些学费,吃住都在武馆里。早晨代课的是老何的大徒弟,孩子们要在老师的监督下每天大声背诵师训若干遍。早饭后,孩子们集体出发去镇上的中小学上课。
老何的爱人鲜宗丽出生在成都一个武术世家,从小就多次在大赛中夺冠。鲜宗丽成名后被称为“女金刚”。“我这把大刀18斤,已经几十年了,父亲传给我的。”鲜宗丽耍刀的样子在何道君看来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我16岁时在一次武术大赛中和他相遇。他那么年轻,竟有这么好的功夫。”鲜宗丽这样形容两人的初遇。
何道君当时在成都已经小有名气,鲜宗丽向他发起挑战,像江湖故事里写的一样,不打不相识。没想到,这一挑战,竟成就了一段奇姻缘。16岁的鲜宗丽年轻漂亮,身边很多男孩子追,可18岁那年,她却和何道君谈起了朋友,“当时成都武林闹响了,都说我们都太好强,不会长久。”当时鲜宗丽有正式工作,可为了爱情,她毅然陪着何道君走上街头卖艺。每天何道君就骑车去接鲜宗丽下班,然后两人就到新南门大桥等繁华路段扯场子表演。鲜宗丽的父母一直不愿意女儿和一个打把势卖艺的谈恋爱,鲜宗丽一直瞒着家里。有一天,两人刚刚把场子扯圆,一个人突然掷来一张10元大票,让鲜宗丽一愣,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师兄,“师妹,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哦?”这一问,鲜宗丽脸一下就红了,这个钱是收还是不收?何道君一把抓过钱:“谢了这位兄台!”随后事情传到鲜宗丽母亲那里,母女俩差点断绝了关系。
新鸳鸯江湖梦
结婚后,何道君鲜宗丽开始编织两人的江湖梦。1988年,他们在崇义镇买一块地,招兵买马,誓要打造属于自己的“乌托邦”。每天更加辛苦地卖艺,为了节约车费,两人甚至每天都骑自行车往返于成都和崇义之间,100多里地,两人就当练功。两年后,他们生下了大女儿萍萍。一切似乎有了苦尽甘来的温暖,可是……萍萍9岁时,在武馆门口,一辆车将萍萍撞伤。8个小时手术后,萍萍被推了出来,依旧昏迷。于是,两口子接下来的艰巨工作,就是唤醒孩子。每天讲故事、唱歌、漫长地等待。“那段时间真是不堪回首。武馆这边还要挣钱、招生……”鲜宗丽说着泪如雨下。
7个月后,孩子醒了。现在已21岁的萍萍由奶奶照看,每隔几天,何道君夫妇都会赶到成都看望女儿,每个月光是药费要3000多元……现在提起女儿,已是武馆上下的惟一隐痛。
直到小女儿的出生,才重新燃起两人练武的希望和热情。小女儿今年9岁,叫作“龄龄”,备受家人宠爱。老何夫妇已不打算教她练武了。从走江湖到走堂口,从吃百家饭到开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武馆,何道君、鲜宗丽和他们的青城山功夫,来自江湖,也最终流向江湖。